第25章
支今歌第二天醒来,没在家里找见小季的影子。
给季博勋发消息，石沉大海，没有半点回应。
季博勋那样的alpha,作为社会的顶尖存在，轮不到支今歌去操心他的安全，更何况明显是季博勋自己主动离开。
支今歌只当小朋友终于想通，或者是过够了自己这里的普通生活，不再离家出走。
这对于alpha来说是好事。
只是支今歌整理物品的时候,发现自己有件外套不见了。
衣服不值什么钱,想来想去,大概是季博勋离开时候穿错了吧。
虽说只住了三天,支今歌总觉得没有季博勋，屋里冷清了不少。
少了个人，偶然看见遗留的物品,或者支今歌去家附近早餐摊的时候，老板会问他一句：“怎么你家alpha最近不在？”
证明alpha的确出现过。
支今歌想解释季博勋不是自己家的,不过也只笑笑回答：“嗯，不在。”
老板颇为遗憾地说：“很少见那么,俊的alpha……”
老板其实想说，很少见那么强势的alpha,信息素气味都快实质化了,连beta身上都能留那么浓郁的味道,见一次就忘不掉。
支今歌想了想,赞同道：“确实很俊。”
比起找萍水相逢的俊俏alpha去哪儿了,支今歌有挺多能消遣的事。逛逛本市的数码城是一天,研究一下论坛里前辈做的小程序也是一天,完全把季博勋的事抛到了脑后。
不用工作的假期,支今歌把自己照顾得相当好，直到5号早上，支今歌终于在家里见到了第二个人。
连续加班数天不见踪影的徐禅回来了。
当时支今歌正在往刷过蛋黄液，已经烤过一轮的馒头片上，不要钱一样撒炼乳。
香甜的味道从厨房蔓延，新买的烤箱很显眼。
支今歌转头看见发小，笑呵呵地招呼：“禅啊，来尝尝这个。”
徐禅放下手里的公文包，脱掉外套，换上拖鞋往厨房走。他伸手从装着烤馒头片的盘子里拿了一片。已经焦黄的馒头片外脆里软，不要炼乳也很香。
“很好吃。”徐禅说。
支今歌笑得见牙不见眼，自夸：“我可真厉害。”
徐禅点点头，问：“怎么想起买烤箱了？”
他们两个十来岁就认识，徐禅自认了解支今歌，觉得对方从来不是会把钱花在这种事情上的人。
徐禅有些意外。
支今歌说：“想买就买了啊，反正也不贵。”
不把钱花在虚无缥缈的未来，支今歌觉得用一千块买台家用烤箱取悦自己很值。
徐禅的目光落在支今歌的新睡衣上，不知道在想什么，半晌没说话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像是下定什么决心，徐禅开口便是：“我工作的地方太远了，住在这里平时通勤时间太久，影响工作，我要搬去公司宿舍。”
“你放心，房租我会继续付，偶尔休息也会回来，如果你要另外找室友来住，我会把剩下的东西都拿走。”徐禅说完计划，直勾勾地看着支今歌。
支今歌听完很惊讶，前世直到他明年和黎宏宇恋爱确定关系，搬出合租的房子单独出去住，徐禅都还住在这里。
那时候徐禅说：“剩三个月房租你都说要照给了，那我一个人住大屋子挺舒服，为什么要搬。这里通勤时间长，习惯就好啊，都不是什么事。”
支今歌疑惑不解，心里莫名憋口气。
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那时候自己说要搬走，徐禅好像不太开心的缘由。
支今歌觉得自己被抛下了。
可他也无法指责什么，徐禅说的都是实话。这地方距离他们上班的地方太远，选择一起住，完全是因为两人当时初入社会，心中忐忑，在互相壮胆。
可能主要是给支今歌壮胆，徐禅是很厉害的人，并不会害怕这种事。
徐禅很多工作上的困扰，支今歌都没办法帮忙，两人毕业后能聊的话题不算多。发小一向事业心很重，但总愿意对自己好，现在要搬走，落差是有的，但支今歌知道自己该祝福好友前程似锦。
徐禅没过多解释，也许看出支今歌的情绪变化，也许没注意，但他提醒了支今歌另一件事。
他选择现在回来，也是为了这事。
他们高中的一对早恋情侣，决定国庆长假结婚，就在今天办婚宴。
徐禅：“之前就说好了一起去，你不参加了吗？”
支今歌这才想起来，隐约记得有这件事，但他重生一场，自己的事都顾不过来，哪里记得一场要凑份子的婚礼。
不过这时候他也不能说自己不记得，或者临时不去，只好遗憾放下面包片，放弃原本想烤蛋糕的计划，转身进卧室换衣服。
好在大老爷们也没什么好打扮的，支今歌挑了件还算过得去的衣服，就和回家收拾洗漱一番的徐禅出门了。
婚礼酒店在郊区，距离两人住的地方很远，他们干脆打了辆车。
出租车来得很快，但两人一起坐在后排，谁都没主动搭话，车里莫名很安静。
支今歌感觉自己发小状态不太对，但没想出个什么来。
发小突然说要搬走，他还在别扭，不是很想主动开口，一直在酝酿情绪。
正犹豫着，就听徐禅说：“参加完婚宴我还要回公司，可能得提前走。”
“啊？”支今歌很惊讶，问道：“这么忙吗？”
支今歌回想前世，总觉得前世这个时候，徐禅没这么忙。他们参加完婚宴，有人说好多年没见，一起叙叙旧，自己稀里糊涂跟着过去，结果被老同学灌了不少，喝多了，还是徐禅一直留着照顾自己，才没继续丢人。
支今歌忍不住去想，难不成前世徐禅应该去加班的，但为了照顾自己，就鸽了工作。
真不愧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啊……
竟然耽误自己发小工作了，想到自己还别别扭扭没理发小，支今歌忍不住心怀愧疚，连忙和徐禅说：“没事，你要忙就去，不用管我。”
徐禅转头朝他笑了下，说：“嗯。”
这事说完，车里又恢复了安静。
两人的司机是个omega，跟一般对司机的刻板印象不同，omega司机不怎么开口，只是在前排放轻缓的纯音乐。空气中还能闻到一点淡淡的香气，说不出什么味道，但暗香浮动，显然是有舒缓身心的效果。
徐禅高强度工作好几天，原本目光飘在车窗之外，看起来有些落寞，但到熟悉的人身边后，还是明显放松下来。
没多久，徐禅就迷瞪起来，开始犯困，脑袋一歪一歪的，最终靠在了支今歌身上。
倒是支今歌好吃好喝休养几天，精神很好的看沿途风景。
发小突然把自己当靠枕靠着，也没多想，甚至还顺手帮发小挪了挪脑袋，让他更舒服一些。
车程还有不少时间，出租车到了一个红灯，支今歌小心地往车窗外看了眼。
旁边停着辆改装越野车，轮子都快有他们这辆普通小轿车的车门高了。
对方车里放着重金属摇滚乐，不顾已经入秋的凉风，降下车窗，声音传得很远。
肆意潇洒的模样，显然是群出来玩的公子哥。
没有男人能拒绝车。
支今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。
不过这么一看，就觉得副驾座上的后脑勺有些眼熟，只看一眼，支今歌一下没想起来那是谁，而车子很快启动。
两辆车子错开，支今歌就没什么机会看清了。
也很快忘了这事，倒是出租车到地方后，下车时候，支今歌意外在停车场又看见了那辆改装过的越野。
不过很显然，越野跑得比出租车还快，车上的人早不见了踪影。
支今歌收回视线，跟着徐禅往酒店的方向走。
婚礼主角是他俩高中同学，当时在学校搞早恋，闹得全校通报。当时在同学群里说，支今歌还惊讶过，没想到现在刚毕业没多久，他们就结婚了。不过有人清楚内情，聊八卦时候说，他们早就领证，孩子都有了，现在就是毕业了补办个婚礼。
支今歌和徐禅都不是特别爱凑热闹的人，看见这事还震惊了一下子。
不过立马有人调侃：“Alpha和omega在一起，不是发|情|期就是易感期的，不弄个孩子出来才奇怪吧。”
这倒确实。
AO结合的家庭，孩子都很多。
他俩都是beta，要是不提醒一下，倒是都没想到这点。
支今歌和睡醒的徐禅一起下车，在酒店外的草坪就看见了结婚的同学，连忙上去送祝福。
到了需要应付的场面，徐禅一扫车子上的疲惫，笑得很商务精英，说：“恭喜结婚。”
支今歌跟着附和：“祝你们俩百年好合啊。”
结婚的好日子，收完两人一起给的礼金，就引着两人去宾客登记签字的地方。
看着这两人在登记处签一起的名字，Alpha笑得比所有人都开心，说：“谢谢谢谢，我就说你俩关系那么好，肯定是一起来的，他还不信……”
Omega听到自家A这么说话，斜睨一眼，显然很是不满对方这样说自己。
Alpha察言观色的厉害，当即赔笑，握住对方的手。
得了对方的哄，Omega勉为其难地也笑起来，继续跟着alpha招呼客人。
“快进里面吧，老同学来了不少，今天大家都在。”
把新婚夫夫的甜蜜互动看在眼里，支今歌没多停留，顺着新人的意思进去了。
支今歌和徐禅来得不算早，而这对AO夫夫朋友很多，高中同学就坐了两桌，大学同学又坐了两桌，双方好友、双方亲友，酒店里头乌泱泱坐一大片，整个宴会厅都满了。
要不是有人领路，支今歌都想直接走人算了，反正新人见了，礼金给了……
不过见了老同学，大家都还是笑呵呵地打招呼，都是场面人。
高中同学这么久没见，各自际遇不同，不乏有人长出七窍玲珑心，见这场面这么大，立马就进入社交模式，来来回回和每个人套关系。
就连支今歌都被问了工作单位。
Sc背靠总公司，在业内名气很大，支今歌一个beta能进去，算得上很好的去处，立马就被对方塞了张名片，表示以后有机会要想着老同学。
支今歌低头一看，名片上写着律师事务所。
行吧，一个律师同学，确实是值得认识一下的。
这场酒宴前世就吃过，波澜不惊，没什么特别的。
只是重见旧友，支今歌难免想到他们后来的经历。
有俩学生时代出了名不对付的，在酒宴上重新遇上，不知道怎么搞的，他们好上了。
到过年时候，那俩人就给大家再发了一遍请柬，说他俩结婚，让同学见证一下。一时成了那阵子同学间的话题top。
想到这事，支今歌忍不住笑了下。
徐禅奇怪：“在笑什么？”
这事不好和徐禅说，支今歌只是小声和徐禅解释：“我在想，下次我们当中是谁结婚。”
徐禅听了不知想起什么，脸上表情僵住，笑了下，但笑意不达眼底，他问：“今歌是想结婚了吗？”
这话问得好像不是很开心？
支今歌突然搞不懂自己发小了。
支今歌悻悻坐正身体，回答：“以前想过，现在……不知道。”
以前想的是和黎宏宇结婚。
现在，支今歌也不知道未来有没有勇气再开始一段感情，和另一个人走进婚姻。
不过首先得排除alpha。
支今歌在心里这么想着。
支今歌能感觉到，这个答案说完，徐禅的情绪好像也没变好或者变坏，就是听完了点点头。
很像上级领导听汇报，要让自己回去改方案的模样。
不过这是自己发小，支今歌决定想不明白就不想了，反正徐禅又不会害自己。
还没开席，支今歌低头摆弄手机，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蛋糕教程，可以顺便把材料下单，明天买来做。
这时候手机消息提示音突然叮了下。
某个消失三天的alpha突然出现。
[小季：今歌，你怎么不在家？
[小季：我之前易感期到了，怕影响你，就走了。
[小季：我还能回你家住吗？
收到信息后，支今歌自己都没注意到，他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，勾起一丝弧度。
不过易感期……
是因为易感期才离开的啊。
季博勋是个alpha，是有易感期的。走得匆忙，这几天顾不上自己，挺正常的。
他经历过黎宏宇的易感期。
起初两人感情还很好，支今歌还是会试图去照顾黎宏宇，但效果还不如一支抑制剂，这种时候最有用的是omega信息素，支今歌没有。而洗衣做饭这种事，家政也可以做。
沉默一阵，支今歌拒绝了季博勋。
[支今歌：你还是回家吧。
[支今歌：反正离开学没两天了，你回学校住也可以。
季博勋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回消息。
支今歌猜测，可能是生气了。
Alpha大多数情况下，都很好懂。不论是什么理由拒绝，但拒绝alpha的要求，就会让对方不悦。
有所预料，但支今歌还是挺感慨地叹了口气。
AO的生活方式，的确不是beta能懂的。
支今歌这边盯着手机，一会儿笑，一会儿叹气的样子落到徐禅眼里，什么也没说，只是变得更严肃冷淡了些。看得想和徐禅搭话的人都没敢过来。
婚礼有固定流程，开席后新人AO领着他们已经能走路的小孩儿，挨个敬酒。
不过等走到支今歌这边这桌，小孩已经累了，就由一个高个子伴郎抱着。高中同学算是见证这对夫夫最开始的经历，除开客气的祝福，还有很多可聊的话题。
同桌坐着的一个alpha拉着新郎官的脖颈，说当年要不是对方先下手，小O哪里会看上对方。
说话那个已经喝得脸红起来，粗声粗气地说话，十分爽朗。
大家都清楚，AO之间互相标记绑定，没谁能破坏得了，都当是纯玩笑，还起哄说让新郎官得多喝两杯。
一群人互相闹腾，Alpha也不扭捏，说多喝就多喝，喝完就示意身后的伴郎帮忙倒酒。
支今歌酒量不算特别好，但他不主动冒头，自然没什么人灌他酒。
也不起哄，支今歌只是在旁边看着，不过看着看着，新郎官旁边那个抱着孩子的伴郎，突然和他对上视线。
这伴郎长得人高马大，仔细看看，身形有点像季博勋。
不过伴郎也是beta，相貌只能算周正，不如季博勋，是看一眼就能记得的俊俏。
支今歌不认识对方，但想着对方是新郎官的好友，发现对方看自己，也礼貌地回了个笑。
送走来敬酒的新人，场子热起来，倒是很快就有认出支今歌的，过来和他聊天。
婚礼上的话题，往往离不开恋爱、结婚，聊没两句，就有人开始打听婚恋情况。
“今歌性子这么好，可以先找个人谈着的，都毕业了，该考虑看看的。”说完，还挤眉弄眼地看着支今歌。
这是支今歌上学时候玩得还不错的男同学。
也和今天的新郎官关系不错，是伴郎之一，先前就帮着招呼客人，又敬酒挡酒，忙前忙后勤劳得像只小蜜蜂，简直像是他自己的婚礼，一口菜都没顾上吃。
要问起来，他还很得意，说这是因为他和新郎官交情好。
现在抽了个空跑过来找支今歌说话，明显有什么缘由，不过不管为啥，支今歌都没打算应下。
“这还年轻呢，不考虑那么远。”支今歌是重生过一轮的，身体年龄二十出头，实际却比在场老友都大，说这话的时候难免心虚。
不过也确实要拒绝，他前一段恋爱不怎么美好，还没过去心里这道坎，现在没这个心思，找了个借口就含含糊糊地拒绝掉。
同学见状还是笑着的，就是拿手机出来，说要家支今歌联系方式，加完还说要给支今歌推个名片。
“唉……别急着拒绝啊，就当交个朋友，认识一下，认识一下……”同学酒劲有点上头，给推完名片，非要让支今歌把好友申请发过去才走。
跟喝醉的人没什么道理可讲，支今歌只好顺着对方意思，把申请发了过去。
在又一轮有人试图灌徐禅的时候，徐禅看看支今歌，用手肘碰碰，引起支今歌注意后就凑近说：“等下我和小A打过招呼就走……你，你要一起走吗？”
支今歌犹豫一下，点点头。
重来一次，他对和老同学叙旧的兴致不算很高。
虽说有点重拾同学情谊的想法在，可徐禅今天的状态不是很对。
发小是发小，同学是同学，孰轻孰重还是要分清楚。
等着新人敬酒到中途，在旁边休整的时候，两人一起去和新人道别。
Alpha听到两人说要走，第一反应就是挽留：“老徐要忙工作，今歌你跟着走什么？大家难得聚聚，我晚上还组了局，到时候不醉不归啊。”
说话间，Alpha就从伴郎手里拿过一个杯子，倒满后把酒杯递到了支今歌面前，满脸写着你要是不喝点，我肯定不放你走的架势。
话到这份儿上，支今歌也不扭捏，接过杯子就要喝。
倒是徐禅先上前一步，伸手挡在支今歌前面，把杯子接了过去，说：“是我要走，今歌就是陪我，酒当然是我来喝。”
说完，徐禅一饮而尽。
Alpha见了也不恼，反而哈哈笑起来，旁边凑热闹的也笑，纷纷调侃起来。
“老徐以前就爱护着今歌，现在还是关系这么好啊。”
徐禅没说什么，不以为意地笑笑，任由同学揶揄，轻飘飘地说：“时间不早了，我们就先走一步，等以后有时间再聚。”
支今歌笑着和其他人道别，连忙跟上徐禅的步子离开。
徐禅酒量不算很好，而且一喝就上脸。
猛地闷一杯下肚，看着还算清醒，但跟着他走的支今歌明显能看出他走路在打飘。
从宴会厅出来，凉风一吹，徐禅清醒了一点。
站在大门口墙根底下，低头摆弄手机，告诉支今歌打的车还有二十分钟来。
说完就干脆靠在墙上，眼睛微眯，像是在看支今歌，又像是在看那条过车的小路。
看出来徐禅很难受，支今歌忍不住唠叨两句：“都说让我喝，你怎么非要抢着喝？你不是等会还要回公司，现在这晕晕乎乎的怎么上班？”
徐禅闭了闭眼，声音听着有些闷地说：“……今歌，我有点醉。”
支今歌听见发小这么说，连忙去看，走近了让发小靠在自己身上，说要是累就睡一会儿，反正自己在呢。
徐禅嗯了声，听话靠在支今歌背上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徐禅像是小声呓语，又像是认真说话，喊道：“今歌……”
支今歌应声：“嗯，我在呢。”
徐禅声音闷闷的，像是睡着了，没再说话。
那个伴郎一直在看你，能不能不要加他联系方式。
徐禅想和支今歌说这件事，但又怕说出来显得自己小气。他早知道支今歌人缘好，很容易就能让人心生好感，在福利院，在学校，都是这样。
徐禅又想到那个闯入两人出租屋的alpha，虽说没有挑明，但男人在这种事上的敏锐程度都不低。
今歌值得很好很好的人。
徐禅不认为自己差，但支今歌永远都只把自己当好友，有的话他说不出口。
借着酒意，带着几分试探，徐禅小心翼翼地问：“今歌，你以后结婚了，会请我吗？”
支今歌没太听清楚，啊了声，问：“禅，你问什么？”
半晌没有回应。
支今歌以为徐禅睡着了，忍不住心疼发小。
发小太要强了。
支今歌不明白为什么，但并不妨碍他支持发小上进、努力，人生道路如何，都是自己选的。发小所在的公司很好，值得他付出这么多时间去努力，支今歌由衷希望发小能得到想要的。努力的人应该有回报。
两人一起等车子来接，但明显超时了车子还没来，支今歌正犹豫要不要打电话问问，徐禅手机就响了下。
看了眼，是个陌生号码。
支今歌帮着接起来，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粗沉的男音。是他们打车的司机，开嗓就直接道歉，说路上不小心撞绿化带，得处理事故，来不了。
支今歌想了想，正拿手机打车，突然就感觉身边停了辆车。
高大的越野车身几乎把车道沾满，黑乎乎的大家伙停在身旁，支今歌下意识地动了动，想让开路。
“今歌。”一个雀跃的男声出现。
支今歌仰头看过去，发现副驾座上的人是季博勋，说话间，Alpha已经将墨镜摘了下来，露出俊俏漂亮的脸蛋，朝支今歌粲然一笑。
季博勋问：“好巧啊，在这里遇到你，今歌回家吗？我送你啊。”
Alpha回家几天，眼下的青黑肉眼可见，想来易感期对他的折磨不浅。
看过来的眸子又深又黑，嘴上笑得很温和，但连头发丝都梳得一丝不苟，整个人的气势让支今歌觉得有点陌生。
冷淡疏离，冷漠骄矜。
这是常见的alpha气质，但不是支今歌熟悉的季博勋。
往越野车里看了看，发现除了驾驶位的年轻人，后排还坐着两个人，正探头探脑地从降下的车窗往外看。
大概酒席上还是喝了点酒，支今歌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。
他没立马应下，反而和徐禅一起挪得更远了一些，错开和季博勋对视的眸子，朝季博勋摆摆手：“不了，谢谢，我们应该不太顺路。”
支今歌忽然想起来，似乎他们过来的路上，也遇上了辆车。
那时候看着眼熟，听着重金属摇滚的年轻人，应该就是季博勋。
小季，似乎真的和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样。
季博勋要和支今歌说话，车子上原本吵人的摇滚乐被关掉，空气中的寂静寒冷蔓延开来。
支今歌没注意到，在他手指碰到徐禅的时候，周遭的空气就冷了几分。
等他出声拒绝季博勋，原本趴在车窗看热闹的两个alpha，忽得就把头缩了回去，半点存在感都没敢找，一副恨不得能原地消失的样子。
Beta无法感知空气里随时要炸开的信息素。
季博勋又惯会装，他说：“今歌客气什么啊，我们这么久没见，就是送你一趟。”
支今歌笑说：“没事，我们打了车，等会儿就来的。徐禅喝多了，回头吐你们车上不好收拾……”
话音一落，空气又变得冷了几分，哪怕是午后的阳光，也没有丝毫暖意。
车里其中一个黄毛alpha，探头探脑地看看，小心翼翼地说：“快上来吧，你朋友醉了怕什么，车子又不要你洗，我们车大，躺着都没问题。”
话一出口，黄毛alpha明显感觉季博勋的信息素压迫减轻了些，知道自己说对了，说话都顺溜不少。
后来甚至像受到鼓励一样，直接从车里下来，一副想帮支今歌把徐禅抬上车的样子。
另一个alpha动作慢了点，但也不笨，立马就跟着要帮忙。
话到这份儿上，人家那么主动，再拒绝就不太礼貌了。
主要是两个alpha虽说不如季博勋看着高大，却也是手长脚长，力气不小。支今歌带着一个醉了睡着的徐禅，力量上根本无法较量。
于是支今歌跟着上车。
上去之后，借着安置醉酒的徐禅，支今歌挑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。
车门一关，气氛很沉默。
谁都没主动说话。
还是那个黄毛alpha先开口，他自我介绍：“唉，S——哈哈哈哈哈哈哈，你，你好啊，我叫张凌，是勋哥的朋友。”
张凌说话时候，差点把嫂子喊出口，被季博勋眼刀杀了下，连忙用一阵尬笑掩饰过去。
张凌的笑声调子很高，他还笑了很久，车厢内这么笑，简直称得上魔音灌耳。
吵得支今歌本就有点醉的脑子嗡嗡的，一下没注意张凌称呼上的大转折，听到对方做自我介绍，就跟着点点头，说：“我叫支今歌，喊我今歌就可以。这是徐禅，我发小。”
张凌连忙帮忙介绍，指着身边的alpha说：“这是韩英，前面开车的是苏扬。勋哥，你认识的。”
说过名字，互相就算认识了，打了招呼后，张凌的嘴巴就不太能管得住。他忍不住和支今歌打听事，说他们来这里吃饭，但不是很好吃，相当败兴就提前走了，又问他怎么和勋哥认识的，还要和支今歌加联系方式，说着就拿手机出来让支今歌扫自己。
支今歌挨个问题回答，车里气氛倒是好了不少。
张凌这alpha性子直率得很，很是讨喜，和他聊天怪轻松的，对方说要加联系方式，支今歌也没拒绝，当即就拿手机。
改装过的越野跑起来相当拉风，苏扬的车技很好，就这么开出一阵，一直稳稳当当。
不过季博勋突然说：“停一下。”
季博勋说停车，苏扬立马踩刹车，一点停顿都不带的。
紧急制动让转过身说话的张凌一个趔趄，从座位上跌下去。
支今歌身体也往前扑了下，不过他没顾上自己，眼疾手快地先去扶睡着的徐禅。
一阵兵荒马乱后，季博勋已经从副驾座下来。
季博勋腿脚还不太灵活，但alpha的顶尖恢复力让他不需要装柔弱的时候，完全可以摆脱拐棍。他也没费什么力气，就钻到了后排，让张凌去前面坐着。
张凌还没反应过来，就被季博勋瞪了一眼。
两个alpha之间的暗潮交锋一瞬即逝，张凌委委屈屈地从地上爬起来，蹦着去了副驾座。
车子里的人重新坐好，没人问季博勋为什么突然换座位，只是张凌和韩英都老老实实地把安全带扣上，生怕等下季博勋又让苏扬突然停车。
重新上路，没有张凌嘴上叭叭，气氛突然变得别扭起来。
不说话的张凌都看上去深沉了一些，看着更像个传统alpha，而不是什么居委会户籍处的工作人员。
车子无声地沿着回城的路线动起来。
等车子驶到市区，张凌和韩英就招呼苏扬停车，说他俩还有事，下了车。
走得时候还不忘和支今歌招手。
“我走了啊，今歌以后有机会一起玩。”
说完，张凌就被韩英拉着离开，两人很快消失在人群中。
支今歌看着张凌消失的方向，出了会儿神，倒是徐禅先睡醒过来，打破了宁静。
徐禅以为他们还是在网约车上，有点迷糊地问：“到哪儿了？”
支今歌往窗外看看，不知道。
前头的苏扬听见，帮着回答了，报了个地名。
徐禅侧着身子想坐起来，顺嘴回答：“那等下到鸿禧路口停一下就好，不用掉头过去，我自己过马路回公司就行。”
徐禅还记得自己要加班。
原本车里剑拔弩张含着炮火味的信息素，在徐禅说自己要回公司的瞬间，突然消弭于无形。
支今歌还没说话，徐禅就和季博勋对上了视线，电光石火间，徐禅反应很快：“今歌，怎么在小季车上。”
支今歌说：“我们打的车没来，小季说顺路，就送下我们。”
季博勋似乎格外开心：“是啊，就是顺路。徐禅哥还要加班，太辛苦了，我直接送你到公司楼下吧。”
不过他也甚少这么喜形于色，笑得这么甜的样子，还是少见。
等到地方，徐禅下车即走，支今歌想跟着下去，说自己坐地铁回去就行，不用继续麻烦季博勋。
季博勋拉住支今歌，利落地关上车门，苏扬很有眼力界，没等支今歌反应，就开车走了。
手里拉着人，但季博勋刚刚舒展的眉头，依然蹙着，他脸上烦闷的模样，哪怕不靠信息素感知，也能轻易察觉。
对支今歌的心思，周围的朋友早就知道了个七七八八，但他害怕吓到对方，想到对方前任的恶劣行径，更不敢挑明了说。
再加上主流观点里的AO天生一对，让季博勋束手束脚。
他害怕支今歌知道自己的心意，可又疑惑，为什么自己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，支今歌还能视而不见。
心里那股子烦躁憋屈，让季博勋十分挫败。
“就是顺路的事，今歌别和我这么客气。”季博勋说。
支今歌有点疑惑，不过小季要送自己，他也没多想，就是有些不好意思，等季博勋把手松开，还是关心了下季博勋回家后的状况。
“你腿好了吗？”先前看着有点瘸，不过好像影响不太大。
季博勋侧着半张脸，闷闷地嗯了声。
支今歌说：“还好得挺快……我以为你这样，得伤筋动骨一百天才能好。”
车子开得很快，等一个红灯的时候，支今歌想起来季博勋说过他和家里的事，琢磨着措辞，还是想劝劝：“我不是很懂，但要是你后妈和继弟真的要害你，你不该躲着，而应该收集证据起诉。你这样任由对方欺负，只会助长歪风邪气……”
支今歌接受的教育，决定了他知道该争取的时候，必须靠自己争取，否则只会被欺负得更惨，也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帮自己。
不过他愿意对季博勋说这事，的确也是把他当弟弟在照顾。
支今歌说得认真严肃，前排开车，趁着红灯喝点水，顺便偷听一下这俩人聊天内容的苏扬突然被呛到，发出剧烈的呛咳声。
“咳咳咳——”
苏扬又要忍着咳嗽，还要注意车况，一时在前排手忙脚乱。
红灯变绿灯，后头的车子都在按喇叭了，苏扬还没好。
动静闹得挺大，支今歌没忍住关心了一句，问苏扬怎么了？
苏扬立马说：“我没事，我没事——”
作者有话要说：
苏扬：我没事——
季博勋：我感觉我要有事了……
季博勋：你继续咳嗽，你就有事了。
——
感谢小天使支持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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给季博勋发消息，石沉大海，没有半点回应。
季博勋那样的alpha,作为社会的顶尖存在，轮不到支今歌去操心他的安全，更何况明显是季博勋自己主动离开。
支今歌只当小朋友终于想通，或者是过够了自己这里的普通生活，不再离家出走。
这对于alpha来说是好事。
只是支今歌整理物品的时候,发现自己有件外套不见了。
衣服不值什么钱,想来想去,大概是季博勋离开时候穿错了吧。
虽说只住了三天,支今歌总觉得没有季博勋，屋里冷清了不少。
少了个人，偶然看见遗留的物品,或者支今歌去家附近早餐摊的时候，老板会问他一句：“怎么你家alpha最近不在？”
证明alpha的确出现过。
支今歌想解释季博勋不是自己家的,不过也只笑笑回答：“嗯，不在。”
老板颇为遗憾地说：“很少见那么,俊的alpha……”
老板其实想说，很少见那么强势的alpha,信息素气味都快实质化了,连beta身上都能留那么浓郁的味道,见一次就忘不掉。
支今歌想了想,赞同道：“确实很俊。”
比起找萍水相逢的俊俏alpha去哪儿了,支今歌有挺多能消遣的事。逛逛本市的数码城是一天,研究一下论坛里前辈做的小程序也是一天,完全把季博勋的事抛到了脑后。
不用工作的假期,支今歌把自己照顾得相当好，直到5号早上，支今歌终于在家里见到了第二个人。
连续加班数天不见踪影的徐禅回来了。
当时支今歌正在往刷过蛋黄液，已经烤过一轮的馒头片上，不要钱一样撒炼乳。
香甜的味道从厨房蔓延，新买的烤箱很显眼。
支今歌转头看见发小，笑呵呵地招呼：“禅啊，来尝尝这个。”
徐禅放下手里的公文包，脱掉外套，换上拖鞋往厨房走。他伸手从装着烤馒头片的盘子里拿了一片。已经焦黄的馒头片外脆里软，不要炼乳也很香。
“很好吃。”徐禅说。
支今歌笑得见牙不见眼，自夸：“我可真厉害。”
徐禅点点头，问：“怎么想起买烤箱了？”
他们两个十来岁就认识，徐禅自认了解支今歌，觉得对方从来不是会把钱花在这种事情上的人。
徐禅有些意外。
支今歌说：“想买就买了啊，反正也不贵。”
不把钱花在虚无缥缈的未来，支今歌觉得用一千块买台家用烤箱取悦自己很值。
徐禅的目光落在支今歌的新睡衣上，不知道在想什么，半晌没说话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像是下定什么决心，徐禅开口便是：“我工作的地方太远了，住在这里平时通勤时间太久，影响工作，我要搬去公司宿舍。”
“你放心，房租我会继续付，偶尔休息也会回来，如果你要另外找室友来住，我会把剩下的东西都拿走。”徐禅说完计划，直勾勾地看着支今歌。
支今歌听完很惊讶，前世直到他明年和黎宏宇恋爱确定关系，搬出合租的房子单独出去住，徐禅都还住在这里。
那时候徐禅说：“剩三个月房租你都说要照给了，那我一个人住大屋子挺舒服，为什么要搬。这里通勤时间长，习惯就好啊，都不是什么事。”
支今歌疑惑不解，心里莫名憋口气。
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那时候自己说要搬走，徐禅好像不太开心的缘由。
支今歌觉得自己被抛下了。
可他也无法指责什么，徐禅说的都是实话。这地方距离他们上班的地方太远，选择一起住，完全是因为两人当时初入社会，心中忐忑，在互相壮胆。
可能主要是给支今歌壮胆，徐禅是很厉害的人，并不会害怕这种事。
徐禅很多工作上的困扰，支今歌都没办法帮忙，两人毕业后能聊的话题不算多。发小一向事业心很重，但总愿意对自己好，现在要搬走，落差是有的，但支今歌知道自己该祝福好友前程似锦。
徐禅没过多解释，也许看出支今歌的情绪变化，也许没注意，但他提醒了支今歌另一件事。
他选择现在回来，也是为了这事。
他们高中的一对早恋情侣，决定国庆长假结婚，就在今天办婚宴。
徐禅：“之前就说好了一起去，你不参加了吗？”
支今歌这才想起来，隐约记得有这件事，但他重生一场，自己的事都顾不过来，哪里记得一场要凑份子的婚礼。
不过这时候他也不能说自己不记得，或者临时不去，只好遗憾放下面包片，放弃原本想烤蛋糕的计划，转身进卧室换衣服。
好在大老爷们也没什么好打扮的，支今歌挑了件还算过得去的衣服，就和回家收拾洗漱一番的徐禅出门了。
婚礼酒店在郊区，距离两人住的地方很远，他们干脆打了辆车。
出租车来得很快，但两人一起坐在后排，谁都没主动搭话，车里莫名很安静。
支今歌感觉自己发小状态不太对，但没想出个什么来。
发小突然说要搬走，他还在别扭，不是很想主动开口，一直在酝酿情绪。
正犹豫着，就听徐禅说：“参加完婚宴我还要回公司，可能得提前走。”
“啊？”支今歌很惊讶，问道：“这么忙吗？”
支今歌回想前世，总觉得前世这个时候，徐禅没这么忙。他们参加完婚宴，有人说好多年没见，一起叙叙旧，自己稀里糊涂跟着过去，结果被老同学灌了不少，喝多了，还是徐禅一直留着照顾自己，才没继续丢人。
支今歌忍不住去想，难不成前世徐禅应该去加班的，但为了照顾自己，就鸽了工作。
真不愧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啊……
竟然耽误自己发小工作了，想到自己还别别扭扭没理发小，支今歌忍不住心怀愧疚，连忙和徐禅说：“没事，你要忙就去，不用管我。”
徐禅转头朝他笑了下，说：“嗯。”
这事说完，车里又恢复了安静。
两人的司机是个omega，跟一般对司机的刻板印象不同，omega司机不怎么开口，只是在前排放轻缓的纯音乐。空气中还能闻到一点淡淡的香气，说不出什么味道，但暗香浮动，显然是有舒缓身心的效果。
徐禅高强度工作好几天，原本目光飘在车窗之外，看起来有些落寞，但到熟悉的人身边后，还是明显放松下来。
没多久，徐禅就迷瞪起来，开始犯困，脑袋一歪一歪的，最终靠在了支今歌身上。
倒是支今歌好吃好喝休养几天，精神很好的看沿途风景。
发小突然把自己当靠枕靠着，也没多想，甚至还顺手帮发小挪了挪脑袋，让他更舒服一些。
车程还有不少时间，出租车到了一个红灯，支今歌小心地往车窗外看了眼。
旁边停着辆改装越野车，轮子都快有他们这辆普通小轿车的车门高了。
对方车里放着重金属摇滚乐，不顾已经入秋的凉风，降下车窗，声音传得很远。
肆意潇洒的模样，显然是群出来玩的公子哥。
没有男人能拒绝车。
支今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。
不过这么一看，就觉得副驾座上的后脑勺有些眼熟，只看一眼，支今歌一下没想起来那是谁，而车子很快启动。
两辆车子错开，支今歌就没什么机会看清了。
也很快忘了这事，倒是出租车到地方后，下车时候，支今歌意外在停车场又看见了那辆改装过的越野。
不过很显然，越野跑得比出租车还快，车上的人早不见了踪影。
支今歌收回视线，跟着徐禅往酒店的方向走。
婚礼主角是他俩高中同学，当时在学校搞早恋，闹得全校通报。当时在同学群里说，支今歌还惊讶过，没想到现在刚毕业没多久，他们就结婚了。不过有人清楚内情，聊八卦时候说，他们早就领证，孩子都有了，现在就是毕业了补办个婚礼。
支今歌和徐禅都不是特别爱凑热闹的人，看见这事还震惊了一下子。
不过立马有人调侃：“Alpha和omega在一起，不是发|情|期就是易感期的，不弄个孩子出来才奇怪吧。”
这倒确实。
AO结合的家庭，孩子都很多。
他俩都是beta，要是不提醒一下，倒是都没想到这点。
支今歌和睡醒的徐禅一起下车，在酒店外的草坪就看见了结婚的同学，连忙上去送祝福。
到了需要应付的场面，徐禅一扫车子上的疲惫，笑得很商务精英，说：“恭喜结婚。”
支今歌跟着附和：“祝你们俩百年好合啊。”
结婚的好日子，收完两人一起给的礼金，就引着两人去宾客登记签字的地方。
看着这两人在登记处签一起的名字，Alpha笑得比所有人都开心，说：“谢谢谢谢，我就说你俩关系那么好，肯定是一起来的，他还不信……”
Omega听到自家A这么说话，斜睨一眼，显然很是不满对方这样说自己。
Alpha察言观色的厉害，当即赔笑，握住对方的手。
得了对方的哄，Omega勉为其难地也笑起来，继续跟着alpha招呼客人。
“快进里面吧，老同学来了不少，今天大家都在。”
把新婚夫夫的甜蜜互动看在眼里，支今歌没多停留，顺着新人的意思进去了。
支今歌和徐禅来得不算早，而这对AO夫夫朋友很多，高中同学就坐了两桌，大学同学又坐了两桌，双方好友、双方亲友，酒店里头乌泱泱坐一大片，整个宴会厅都满了。
要不是有人领路，支今歌都想直接走人算了，反正新人见了，礼金给了……
不过见了老同学，大家都还是笑呵呵地打招呼，都是场面人。
高中同学这么久没见，各自际遇不同，不乏有人长出七窍玲珑心，见这场面这么大，立马就进入社交模式，来来回回和每个人套关系。
就连支今歌都被问了工作单位。
Sc背靠总公司，在业内名气很大，支今歌一个beta能进去，算得上很好的去处，立马就被对方塞了张名片，表示以后有机会要想着老同学。
支今歌低头一看，名片上写着律师事务所。
行吧，一个律师同学，确实是值得认识一下的。
这场酒宴前世就吃过，波澜不惊，没什么特别的。
只是重见旧友，支今歌难免想到他们后来的经历。
有俩学生时代出了名不对付的，在酒宴上重新遇上，不知道怎么搞的，他们好上了。
到过年时候，那俩人就给大家再发了一遍请柬，说他俩结婚，让同学见证一下。一时成了那阵子同学间的话题top。
想到这事，支今歌忍不住笑了下。
徐禅奇怪：“在笑什么？”
这事不好和徐禅说，支今歌只是小声和徐禅解释：“我在想，下次我们当中是谁结婚。”
徐禅听了不知想起什么，脸上表情僵住，笑了下，但笑意不达眼底，他问：“今歌是想结婚了吗？”
这话问得好像不是很开心？
支今歌突然搞不懂自己发小了。
支今歌悻悻坐正身体，回答：“以前想过，现在……不知道。”
以前想的是和黎宏宇结婚。
现在，支今歌也不知道未来有没有勇气再开始一段感情，和另一个人走进婚姻。
不过首先得排除alpha。
支今歌在心里这么想着。
支今歌能感觉到，这个答案说完，徐禅的情绪好像也没变好或者变坏，就是听完了点点头。
很像上级领导听汇报，要让自己回去改方案的模样。
不过这是自己发小，支今歌决定想不明白就不想了，反正徐禅又不会害自己。
还没开席，支今歌低头摆弄手机，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蛋糕教程，可以顺便把材料下单，明天买来做。
这时候手机消息提示音突然叮了下。
某个消失三天的alpha突然出现。
[小季：今歌，你怎么不在家？
[小季：我之前易感期到了，怕影响你，就走了。
[小季：我还能回你家住吗？
收到信息后，支今歌自己都没注意到，他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，勾起一丝弧度。
不过易感期……
是因为易感期才离开的啊。
季博勋是个alpha，是有易感期的。走得匆忙，这几天顾不上自己，挺正常的。
他经历过黎宏宇的易感期。
起初两人感情还很好，支今歌还是会试图去照顾黎宏宇，但效果还不如一支抑制剂，这种时候最有用的是omega信息素，支今歌没有。而洗衣做饭这种事，家政也可以做。
沉默一阵，支今歌拒绝了季博勋。
[支今歌：你还是回家吧。
[支今歌：反正离开学没两天了，你回学校住也可以。
季博勋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回消息。
支今歌猜测，可能是生气了。
Alpha大多数情况下，都很好懂。不论是什么理由拒绝，但拒绝alpha的要求，就会让对方不悦。
有所预料，但支今歌还是挺感慨地叹了口气。
AO的生活方式，的确不是beta能懂的。
支今歌这边盯着手机，一会儿笑，一会儿叹气的样子落到徐禅眼里，什么也没说，只是变得更严肃冷淡了些。看得想和徐禅搭话的人都没敢过来。
婚礼有固定流程，开席后新人AO领着他们已经能走路的小孩儿，挨个敬酒。
不过等走到支今歌这边这桌，小孩已经累了，就由一个高个子伴郎抱着。高中同学算是见证这对夫夫最开始的经历，除开客气的祝福，还有很多可聊的话题。
同桌坐着的一个alpha拉着新郎官的脖颈，说当年要不是对方先下手，小O哪里会看上对方。
说话那个已经喝得脸红起来，粗声粗气地说话，十分爽朗。
大家都清楚，AO之间互相标记绑定，没谁能破坏得了，都当是纯玩笑，还起哄说让新郎官得多喝两杯。
一群人互相闹腾，Alpha也不扭捏，说多喝就多喝，喝完就示意身后的伴郎帮忙倒酒。
支今歌酒量不算特别好，但他不主动冒头，自然没什么人灌他酒。
也不起哄，支今歌只是在旁边看着，不过看着看着，新郎官旁边那个抱着孩子的伴郎，突然和他对上视线。
这伴郎长得人高马大，仔细看看，身形有点像季博勋。
不过伴郎也是beta，相貌只能算周正，不如季博勋，是看一眼就能记得的俊俏。
支今歌不认识对方，但想着对方是新郎官的好友，发现对方看自己，也礼貌地回了个笑。
送走来敬酒的新人，场子热起来，倒是很快就有认出支今歌的，过来和他聊天。
婚礼上的话题，往往离不开恋爱、结婚，聊没两句，就有人开始打听婚恋情况。
“今歌性子这么好，可以先找个人谈着的，都毕业了，该考虑看看的。”说完，还挤眉弄眼地看着支今歌。
这是支今歌上学时候玩得还不错的男同学。
也和今天的新郎官关系不错，是伴郎之一，先前就帮着招呼客人，又敬酒挡酒，忙前忙后勤劳得像只小蜜蜂，简直像是他自己的婚礼，一口菜都没顾上吃。
要问起来，他还很得意，说这是因为他和新郎官交情好。
现在抽了个空跑过来找支今歌说话，明显有什么缘由，不过不管为啥，支今歌都没打算应下。
“这还年轻呢，不考虑那么远。”支今歌是重生过一轮的，身体年龄二十出头，实际却比在场老友都大，说这话的时候难免心虚。
不过也确实要拒绝，他前一段恋爱不怎么美好，还没过去心里这道坎，现在没这个心思，找了个借口就含含糊糊地拒绝掉。
同学见状还是笑着的，就是拿手机出来，说要家支今歌联系方式，加完还说要给支今歌推个名片。
“唉……别急着拒绝啊，就当交个朋友，认识一下，认识一下……”同学酒劲有点上头，给推完名片，非要让支今歌把好友申请发过去才走。
跟喝醉的人没什么道理可讲，支今歌只好顺着对方意思，把申请发了过去。
在又一轮有人试图灌徐禅的时候，徐禅看看支今歌，用手肘碰碰，引起支今歌注意后就凑近说：“等下我和小A打过招呼就走……你，你要一起走吗？”
支今歌犹豫一下，点点头。
重来一次，他对和老同学叙旧的兴致不算很高。
虽说有点重拾同学情谊的想法在，可徐禅今天的状态不是很对。
发小是发小，同学是同学，孰轻孰重还是要分清楚。
等着新人敬酒到中途，在旁边休整的时候，两人一起去和新人道别。
Alpha听到两人说要走，第一反应就是挽留：“老徐要忙工作，今歌你跟着走什么？大家难得聚聚，我晚上还组了局，到时候不醉不归啊。”
说话间，Alpha就从伴郎手里拿过一个杯子，倒满后把酒杯递到了支今歌面前，满脸写着你要是不喝点，我肯定不放你走的架势。
话到这份儿上，支今歌也不扭捏，接过杯子就要喝。
倒是徐禅先上前一步，伸手挡在支今歌前面，把杯子接了过去，说：“是我要走，今歌就是陪我，酒当然是我来喝。”
说完，徐禅一饮而尽。
Alpha见了也不恼，反而哈哈笑起来，旁边凑热闹的也笑，纷纷调侃起来。
“老徐以前就爱护着今歌，现在还是关系这么好啊。”
徐禅没说什么，不以为意地笑笑，任由同学揶揄，轻飘飘地说：“时间不早了，我们就先走一步，等以后有时间再聚。”
支今歌笑着和其他人道别，连忙跟上徐禅的步子离开。
徐禅酒量不算很好，而且一喝就上脸。
猛地闷一杯下肚，看着还算清醒，但跟着他走的支今歌明显能看出他走路在打飘。
从宴会厅出来，凉风一吹，徐禅清醒了一点。
站在大门口墙根底下，低头摆弄手机，告诉支今歌打的车还有二十分钟来。
说完就干脆靠在墙上，眼睛微眯，像是在看支今歌，又像是在看那条过车的小路。
看出来徐禅很难受，支今歌忍不住唠叨两句：“都说让我喝，你怎么非要抢着喝？你不是等会还要回公司，现在这晕晕乎乎的怎么上班？”
徐禅闭了闭眼，声音听着有些闷地说：“……今歌，我有点醉。”
支今歌听见发小这么说，连忙去看，走近了让发小靠在自己身上，说要是累就睡一会儿，反正自己在呢。
徐禅嗯了声，听话靠在支今歌背上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徐禅像是小声呓语，又像是认真说话，喊道：“今歌……”
支今歌应声：“嗯，我在呢。”
徐禅声音闷闷的，像是睡着了，没再说话。
那个伴郎一直在看你，能不能不要加他联系方式。
徐禅想和支今歌说这件事，但又怕说出来显得自己小气。他早知道支今歌人缘好，很容易就能让人心生好感，在福利院，在学校，都是这样。
徐禅又想到那个闯入两人出租屋的alpha，虽说没有挑明，但男人在这种事上的敏锐程度都不低。
今歌值得很好很好的人。
徐禅不认为自己差，但支今歌永远都只把自己当好友，有的话他说不出口。
借着酒意，带着几分试探，徐禅小心翼翼地问：“今歌，你以后结婚了，会请我吗？”
支今歌没太听清楚，啊了声，问：“禅，你问什么？”
半晌没有回应。
支今歌以为徐禅睡着了，忍不住心疼发小。
发小太要强了。
支今歌不明白为什么，但并不妨碍他支持发小上进、努力，人生道路如何，都是自己选的。发小所在的公司很好，值得他付出这么多时间去努力，支今歌由衷希望发小能得到想要的。努力的人应该有回报。
两人一起等车子来接，但明显超时了车子还没来，支今歌正犹豫要不要打电话问问，徐禅手机就响了下。
看了眼，是个陌生号码。
支今歌帮着接起来，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粗沉的男音。是他们打车的司机，开嗓就直接道歉，说路上不小心撞绿化带，得处理事故，来不了。
支今歌想了想，正拿手机打车，突然就感觉身边停了辆车。
高大的越野车身几乎把车道沾满，黑乎乎的大家伙停在身旁，支今歌下意识地动了动，想让开路。
“今歌。”一个雀跃的男声出现。
支今歌仰头看过去，发现副驾座上的人是季博勋，说话间，Alpha已经将墨镜摘了下来，露出俊俏漂亮的脸蛋，朝支今歌粲然一笑。
季博勋问：“好巧啊，在这里遇到你，今歌回家吗？我送你啊。”
Alpha回家几天，眼下的青黑肉眼可见，想来易感期对他的折磨不浅。
看过来的眸子又深又黑，嘴上笑得很温和，但连头发丝都梳得一丝不苟，整个人的气势让支今歌觉得有点陌生。
冷淡疏离，冷漠骄矜。
这是常见的alpha气质，但不是支今歌熟悉的季博勋。
往越野车里看了看，发现除了驾驶位的年轻人，后排还坐着两个人，正探头探脑地从降下的车窗往外看。
大概酒席上还是喝了点酒，支今歌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。
他没立马应下，反而和徐禅一起挪得更远了一些，错开和季博勋对视的眸子，朝季博勋摆摆手：“不了，谢谢，我们应该不太顺路。”
支今歌忽然想起来，似乎他们过来的路上，也遇上了辆车。
那时候看着眼熟，听着重金属摇滚的年轻人，应该就是季博勋。
小季，似乎真的和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样。
季博勋要和支今歌说话，车子上原本吵人的摇滚乐被关掉，空气中的寂静寒冷蔓延开来。
支今歌没注意到，在他手指碰到徐禅的时候，周遭的空气就冷了几分。
等他出声拒绝季博勋，原本趴在车窗看热闹的两个alpha，忽得就把头缩了回去，半点存在感都没敢找，一副恨不得能原地消失的样子。
Beta无法感知空气里随时要炸开的信息素。
季博勋又惯会装，他说：“今歌客气什么啊，我们这么久没见，就是送你一趟。”
支今歌笑说：“没事，我们打了车，等会儿就来的。徐禅喝多了，回头吐你们车上不好收拾……”
话音一落，空气又变得冷了几分，哪怕是午后的阳光，也没有丝毫暖意。
车里其中一个黄毛alpha，探头探脑地看看，小心翼翼地说：“快上来吧，你朋友醉了怕什么，车子又不要你洗，我们车大，躺着都没问题。”
话一出口，黄毛alpha明显感觉季博勋的信息素压迫减轻了些，知道自己说对了，说话都顺溜不少。
后来甚至像受到鼓励一样，直接从车里下来，一副想帮支今歌把徐禅抬上车的样子。
另一个alpha动作慢了点，但也不笨，立马就跟着要帮忙。
话到这份儿上，人家那么主动，再拒绝就不太礼貌了。
主要是两个alpha虽说不如季博勋看着高大，却也是手长脚长，力气不小。支今歌带着一个醉了睡着的徐禅，力量上根本无法较量。
于是支今歌跟着上车。
上去之后，借着安置醉酒的徐禅，支今歌挑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。
车门一关，气氛很沉默。
谁都没主动说话。
还是那个黄毛alpha先开口，他自我介绍：“唉，S——哈哈哈哈哈哈哈，你，你好啊，我叫张凌，是勋哥的朋友。”
张凌说话时候，差点把嫂子喊出口，被季博勋眼刀杀了下，连忙用一阵尬笑掩饰过去。
张凌的笑声调子很高，他还笑了很久，车厢内这么笑，简直称得上魔音灌耳。
吵得支今歌本就有点醉的脑子嗡嗡的，一下没注意张凌称呼上的大转折，听到对方做自我介绍，就跟着点点头，说：“我叫支今歌，喊我今歌就可以。这是徐禅，我发小。”
张凌连忙帮忙介绍，指着身边的alpha说：“这是韩英，前面开车的是苏扬。勋哥，你认识的。”
说过名字，互相就算认识了，打了招呼后，张凌的嘴巴就不太能管得住。他忍不住和支今歌打听事，说他们来这里吃饭，但不是很好吃，相当败兴就提前走了，又问他怎么和勋哥认识的，还要和支今歌加联系方式，说着就拿手机出来让支今歌扫自己。
支今歌挨个问题回答，车里气氛倒是好了不少。
张凌这alpha性子直率得很，很是讨喜，和他聊天怪轻松的，对方说要加联系方式，支今歌也没拒绝，当即就拿手机。
改装过的越野跑起来相当拉风，苏扬的车技很好，就这么开出一阵，一直稳稳当当。
不过季博勋突然说：“停一下。”
季博勋说停车，苏扬立马踩刹车，一点停顿都不带的。
紧急制动让转过身说话的张凌一个趔趄，从座位上跌下去。
支今歌身体也往前扑了下，不过他没顾上自己，眼疾手快地先去扶睡着的徐禅。
一阵兵荒马乱后，季博勋已经从副驾座下来。
季博勋腿脚还不太灵活，但alpha的顶尖恢复力让他不需要装柔弱的时候，完全可以摆脱拐棍。他也没费什么力气，就钻到了后排，让张凌去前面坐着。
张凌还没反应过来，就被季博勋瞪了一眼。
两个alpha之间的暗潮交锋一瞬即逝，张凌委委屈屈地从地上爬起来，蹦着去了副驾座。
车子里的人重新坐好，没人问季博勋为什么突然换座位，只是张凌和韩英都老老实实地把安全带扣上，生怕等下季博勋又让苏扬突然停车。
重新上路，没有张凌嘴上叭叭，气氛突然变得别扭起来。
不说话的张凌都看上去深沉了一些，看着更像个传统alpha，而不是什么居委会户籍处的工作人员。
车子无声地沿着回城的路线动起来。
等车子驶到市区，张凌和韩英就招呼苏扬停车，说他俩还有事，下了车。
走得时候还不忘和支今歌招手。
“我走了啊，今歌以后有机会一起玩。”
说完，张凌就被韩英拉着离开，两人很快消失在人群中。
支今歌看着张凌消失的方向，出了会儿神，倒是徐禅先睡醒过来，打破了宁静。
徐禅以为他们还是在网约车上，有点迷糊地问：“到哪儿了？”
支今歌往窗外看看，不知道。
前头的苏扬听见，帮着回答了，报了个地名。
徐禅侧着身子想坐起来，顺嘴回答：“那等下到鸿禧路口停一下就好，不用掉头过去，我自己过马路回公司就行。”
徐禅还记得自己要加班。
原本车里剑拔弩张含着炮火味的信息素，在徐禅说自己要回公司的瞬间，突然消弭于无形。
支今歌还没说话，徐禅就和季博勋对上了视线，电光石火间，徐禅反应很快：“今歌，怎么在小季车上。”
支今歌说：“我们打的车没来，小季说顺路，就送下我们。”
季博勋似乎格外开心：“是啊，就是顺路。徐禅哥还要加班，太辛苦了，我直接送你到公司楼下吧。”
不过他也甚少这么喜形于色，笑得这么甜的样子，还是少见。
等到地方，徐禅下车即走，支今歌想跟着下去，说自己坐地铁回去就行，不用继续麻烦季博勋。
季博勋拉住支今歌，利落地关上车门，苏扬很有眼力界，没等支今歌反应，就开车走了。
手里拉着人，但季博勋刚刚舒展的眉头，依然蹙着，他脸上烦闷的模样，哪怕不靠信息素感知，也能轻易察觉。
对支今歌的心思，周围的朋友早就知道了个七七八八，但他害怕吓到对方，想到对方前任的恶劣行径，更不敢挑明了说。
再加上主流观点里的AO天生一对，让季博勋束手束脚。
他害怕支今歌知道自己的心意，可又疑惑，为什么自己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，支今歌还能视而不见。
心里那股子烦躁憋屈，让季博勋十分挫败。
“就是顺路的事，今歌别和我这么客气。”季博勋说。
支今歌有点疑惑，不过小季要送自己，他也没多想，就是有些不好意思，等季博勋把手松开，还是关心了下季博勋回家后的状况。
“你腿好了吗？”先前看着有点瘸，不过好像影响不太大。
季博勋侧着半张脸，闷闷地嗯了声。
支今歌说：“还好得挺快……我以为你这样，得伤筋动骨一百天才能好。”
车子开得很快，等一个红灯的时候，支今歌想起来季博勋说过他和家里的事，琢磨着措辞，还是想劝劝：“我不是很懂，但要是你后妈和继弟真的要害你，你不该躲着，而应该收集证据起诉。你这样任由对方欺负，只会助长歪风邪气……”
支今歌接受的教育，决定了他知道该争取的时候，必须靠自己争取，否则只会被欺负得更惨，也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帮自己。
不过他愿意对季博勋说这事，的确也是把他当弟弟在照顾。
支今歌说得认真严肃，前排开车，趁着红灯喝点水，顺便偷听一下这俩人聊天内容的苏扬突然被呛到，发出剧烈的呛咳声。
“咳咳咳——”
苏扬又要忍着咳嗽，还要注意车况，一时在前排手忙脚乱。
红灯变绿灯，后头的车子都在按喇叭了，苏扬还没好。
动静闹得挺大，支今歌没忍住关心了一句，问苏扬怎么了？
苏扬立马说：“我没事，我没事——”
作者有话要说：
苏扬：我没事——
季博勋：我感觉我要有事了……
季博勋：你继续咳嗽，你就有事了。
——
感谢小天使支持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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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你们，亲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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